儿时,雪落年到,踏雪迎春,乡间趣事。雪是纯朴的,总是按时来乡间走亲戚,跨过村头小河,来到乡间,送来浓浓年味,拉近了彼此心间的距离。
远方游子也从四面八方赶回来团聚。一屋子人围着火炉,吃着零嘴,拉着家常。幸福的年味便散发开来,冲出窗外,越过小河,弥漫乡间。
长大后,不知从何时起,雪似乎也世故了,不太热心从天上来乡间走亲戚了。落的少了,下的小了。
远方游子更是近年情更怯,不敢问过年。年味也随之若有若无起来,踪迹难寻。
要过年了,城里的乡间人早早赶回了乡间。城里迎来了难得的宁静,乡间迎来了久违的热闹
往年的乡间,大家伙都会养猪以贴家用,春暖花开时,父母们赶一早集,抢先到集市上,精挑细选几头健壮的小猪仔,挑回家精心喂养。
白里透红的小猪仔,萌萌的甚是可爱,坐在箩筐里,晃晃悠悠,来到各家中。富含希望的年味,在此时,就已润物细无声的溜进了各家门。
农家养猪,饲料用的甚少,都是自家种的米菜喂养。吃的都是乡间雨露阳光的精华。
农忙季节,喂猪的任务就落到孩子们的身上。那时的我会一早摘一西瓜吊入井中,泡在冰凉的井水里,水井是乡间天然的冰箱。待到中午一切为二,吃完瓜瓤,做一瓜碗吃饭,饭后把瓜碗送于猪吃,自己不用洗碗,一举两得。儿时的我曾为这点小聪明自得许久。
待到秋时,乡间猪猡初长成,邻村猪声啼不住,便知猪贩已到来。
安静的小山村瞬间热闹起来,猪猡们要出嫁了,饱餐一顿后,纵是哼哼唧唧,有千般不舍,还是被抬车远嫁了。临了留下年猪一头,是收获的年味。
杀年猪这活,不是谁都能干的,村里一般都有专业的杀猪匠。
待到腊月,杀年猪时,亲朋好友来相助,带来了温暖的年味。
妇女小孩负责先烧一大锅热气腾腾的开水,再在院中摆放一张长条案桌,要出动精壮者四五人,案前一人双手拧着猪耳控住猪头,另有两人,一前一后紧扣猪腿,再有一人居中紧抓猪毛,并用膝盖压住猪身,案后还有一人捉住猪尾死命按住。
杀猪匠横刀对猪喉的动脉捅下去,要快准狠,如果按不牢杀不准,年猪挣脱跑了,就麻烦了,乡间不时就会出现一群人在后狂追年猪的狼狈场面。
远处,我和小伙伴们,强自镇静,捂朵瞪眼,成群围观之,生怕错过一处细节,这一切也落在了我和伙伴们灵魂深处,变成了抹不去的年味。
说时迟,那时快,只见杀猪匠刀进刀出,猪血便喷射而出,落到地上木盆中,待年猪没了声响,众人便把年猪抬进冒着热气的木桶里。
经过开水烫之后,之前坚硬的猪毛很轻松就能拔下来,不过猪毛实在太密,很难彻底清理干净。在乡间吃到带毛猪肉也不足为奇,不必大呼小叫。
众人将猪挂在铁钩上,杀猪匠竖的一刀将猪肉割开两半,抬到案板上切成排条状。直到把年猪的肉和头、蹄、下水、血、骨头等各部分收拾得井井有条,分门别类,各持其用,杀年猪才算大功告成。
在乡间,主家为表感谢,通常会把头、蹄、下水中的一部分赠送杀猪匠为酬资,杀猪匠亦不会推辞。
主家随后会邀请亲朋好友到家吃杀猪席,品味喜悦的年味。炒猪肝、烧血旺、回锅肉、红烧肉、烧猪蹄,让大家伙大快朵颐。吃完大伙便一起开始熏腊肉、灌香肠,为新年的到来准备着吃食。
在厨房,火旺油热,年猪肉一入锅,浓郁的肉香味就会撒欢跑出,飘过小河,逛遍乡间。大人小孩的口水禁不住就要从嘴里冒出来。
年味亦在这香味里变醇变浓,此香此味让远方游子魂牵梦绕,让无处安放的灵魂得以在这忘不了的年味里安放。
这一切好像很久远,又仿佛就在昨天,过年了,远方游子,找点空闲,找点时间,带上笑容,有钱没钱,有事没事,常回生你养你的地方看看,她想你了。
扎根姑苏
本文编辑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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