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第一次接触希腊神话,应该是在小学时看的那部《奥林匹斯神话》。这部动画的内容已经记不清了,但瑞亚抱着襁褓中的宙斯逃跑的那个雨夜,着实给彼时尚且年幼的我不小的震撼。
如今已找不到多少截图了
之后我从别的同学手中辗转借来一本讲希腊神话的书,书名我已经记不得了。不得不说,宙斯真是一个多情的神。我那时并不觉得希腊神话有多少吸引人的地方,想看它主要是因为众神的名字都很好听。如果那时要我投我最喜欢的神,我必然会选择赫拉。
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再来看汉密尔顿的《希腊罗马神话》,更多地是因为神话这个题材本身的魅力。在这之前除开中国的神话外,我也了解过些许印度的史诗《摩诃婆诃多》。印度的女子总是会向神祈求孩子,当然印度教中神的象征本就是生殖器。自从知道持国百子之后,我就再也不觉得哪吒的出生有多神奇了。而希腊人既崇拜神又害怕:伊娥变牛在前,达芙涅变月桂在后,神的爱真是一般人承受不起的。更别说牧童恩堤弥翁,蒙受月之女神塞勒涅的祝福,永远进入梦乡。
希腊神话总在不经意间展现出残酷的温柔。纳西瑟斯,纳西瑟斯,永远的纳西瑟斯。他坐在水边,痴痴地望着自己的倒影。他望着倒影,望着这世上永恒的美丽。这个故事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美感,但这份美感背后,或许是一个被牺牲的少年无处申诉的苦痛。“可爱的奇迹总是会让残酷的死亡看起来不那么残酷”。
希腊神话中总是有着许多“幸运”的不幸事。雅典娜帮助梅拉尼翁跑赢阿塔兰忒,最后阿塔兰忒嫁给了梅拉尼翁,我想着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结局,我必须说我非常讨厌这个结局。同样的,威耳廷努斯化成老太婆接近波摩娜,因为自己深爱波摩娜就觉得波摩娜也一定要回报他的这份爱。波摩娜最后也嫁给了威耳廷努斯,这实在是令人作呕。
我喜欢美狄亚,我喜欢介于清醒和不清醒之间的美狄亚。美神是残酷的,为了帮助伊阿宋取得金羊毛,她竟让儿子丘比特向美狄亚射去爱之箭,甚至是单向的爱之箭。美狄亚,我亲爱的美狄亚,原本她也不过是个单纯的、人见人爱的小公主。莎翁写:“血液中的火焰一旦燃烧起来,最坚定的誓言也不过是一把干草。”道德是干草,爱情和被背叛的愤怒是助燃剂,它们合起伙来烧死了美狄亚,我亲爱的美狄亚。
希腊神话总有许多令人错愕的转化。神善意的赠礼可能会在最后成为家族的诅咒,忒拜王室与阿特柔斯王室皆是如此。厄运女神也可以变成守护旅人的善良女神,只不过是因为某位英雄踏上了他的旅程,酒神给予人类的不止是恩赐,还有暴戾,自他的母亲因宙斯的光辉而惨死之后,他便成为了矛盾本身。
但,无可否认,希腊神话是富有魅力的。一个人是需要有信仰的,我并不是无神论者,我相信大部分人也都不是纯粹的无神论者。我对神灵充满敬意,正如我对头顶上的这边天空抱有最大的虔诚。
《刀锋》里有句描写非常动人:他们一边祈祷,一边朗诵经文,他们还彼此呼唤、吵嘴、激烈争辩,四处尽是喧闹声,但是不知道为什么,神却好似近在咫尺。
对,近在咫尺,近在我们心中那一方美丽的星空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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